復歸

那天，完成了鹿港尋古之旅，便一路南下，往家而去。中途，還是決定在也是古都的台南歇歇腳，不過，為的是嚐一杯香香的咖啡。

午後，用餐時間已過，店裏客人不多，我們很快就找到位子坐下。我看看四周，除了我們一家三口，只得一對男女，四位喝下午茶的手帕交。是一個寧靜的下午，飄著輕輕的音樂，間著細細的人聲，裹著舒服的氣氛。

座位後方就是一排書，我看了看，眼睛一亮，是楊梨鶴的文案自動販賣機。於是我就開始翻起來了。(不是對作者不敬，只是當時不是我想認真的時候。)

看著看著，店門的鈴鐺聲響起，清脆的鈴聲未歇，又響起如銀鈴般的笑聲，好像是預告著一位天真無邪的少女，帶著洋溢的青春氣氛，要為這也許稍嫌慵懶的下午增光生色。

我抬起頭，只見一身雪白的女子勾著一位男子的臂彎，引著他要進入這開始變化的空間。我的目光從雪白女子的背，移到被其牽引著的男子。他，鼻樑架著眼鏡，但我相信即使拿開眼鏡，也只能看到雙眼，而看不出他相應的眼神。沒有太多的表情，只有張拘束地，勉強笑著的嘴，微微張開，顯露他的扭捏。

空間不大，雪白女子很快地找到角落的位子，她有點戲劇性地，興奮地抽回在男子臂彎的手，側轉身，順勢伸出，指向她尋到的角落。那一時間，我看到了笑容，一種像是陶醉在幸福之中的小女人，特有的愉悅滿足的笑容。

可是，我只見到笑容，卻看不到笑容的主人。彷彿我在一個奇幻的空間，兀自進行一場精密的分離。那麼明亮的笑容之後，是一張寫著滄桑的面孔，眼中是殷盼，又是焦慮。要在笑容的主人出現之前，牢牢地貼上那笑容。

我把視線又移回書本，很快地又將書闔上，放回原處。


【後記】
離開之後，我和老婆說說那一瞬間的感受。她聽了之後，只說，
你的奇想，不過就是出自你偏執的思考。

也有道理，我想。就是一個無聊中年男子，沒有乖乖地在夏日午后昏睡，所發的後遺症。當時，我覺得，我是不道德的。

不過，我還是要不服氣地說，自然就是美嘛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