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,這是近兩個月前的心情,只是興起了,卻又被忙碌的節奏所掩沒,於是一直沒能順利地記下來。最近,或許是兩週以來綿綿細雨,再將那心情浸透;可能是兩週以來應酬連連,又將那心情挑起。總之,有了開始。

十一期間,老婆和女兒趁著家鄉的連續假日來到此地。我陪著她們在蘇、滬、杭一帶遊玩,再陪著她們回到家鄉。那是這段日子以來,我們相處最長的時候。也許,就因為太長了,當我再回到異地,心情竟是很難調適過來。尤其,當我打開住處冰箱,看到老婆為我排列整齊的營養品及她留下的康師傅冰紅茶時,像是錯亂於未能感知時空已然轉換。那晚,當我鑽進被窩同時,老婆留下的氣味也迅速由鼻子鑽進我的思念神經。於是,心情愈加難以調適。

十月那回,我花了好長時間才調整過來。十一月上旬,公司的年度會議讓我有機會再回家鄉,雖然行程很緊張,我還是擠出了一天時間陪伴我的家人。

應該就在這段時間附近吧,我從電視上看到一支廣告。背景是在上海,灰灰冷冷的色調,一個男人持著手機,不斷地對著彼端的人說,我很好啊,我適應得很好啊,不用擔心。畫面則是男人置身在喧鬧的上海話聲中;男人小跑步前衝,經當地口音提醒,才知衝過該是要轉彎的路口;男人獨自一人在座無虛席的餐廳默默進食。最終,CF點出,這時候,他最需要聽到你的聲音。

唉!(其實,我心裡想的是,媽的。)這支廣告真是讓像我這樣身處異地的人感慨萬千。相對地,我也因此想到彼端的人而感內疚。

大概也就是在十年前吧,我到韓國出差。回程的前一晚,怎麼和家裡連繫,電話總是無人接聽。隔日,回到家裡,門是鎖著的,按了電鈴也未見老婆來開門。後來,我著急地打問才知道女兒因感染病毒在長庚住院。從那次之後,我每回出差一定天天和家裡連繫。不過,也有例外的時候。

這兩週幾乎天天晚上都有應酬,黃酒也喝,白酒也喝,還有續攤時的威士忌也喝。其中一個晚上真是喝多了,真的是不勝酒力而睡著了,後來還是手機的震動把我叫醒。我想是隔天吧,再打電話問問女兒上學情形如何,結果女兒疑惑地問我,難道你不知道我感冒請假嗎。我一時間真是為之語塞,不知要怎麼回話。似乎不必多加描述那當時不安定的心情,就是愧疚加自責。

在續攤的場合中,有幾回我約略捉摸到借酒裝瘋的心情。說裝瘋,不如說是那種宣洩。不同的酒精已麻痺了部分神經,於是可以更無忌憚地灌入酒精麻痺更多的神經。神經麻痺了,壓抑的情緒找到理智的縫隙而逃出拘禁,循著麥克風,乘著聲嘶力竭的歌聲,在暗淡的光線中四處逃逸。但,究竟是困在密閉的空間中,叛逃的速度愈快,力度愈大,愈是快速地撞牆反彈,愈是大力地隨著回音撞進原先拘束的地方。

再怎麼裝瘋,酒精總要消退,不在曲終人散時,最遲也不過是隔晨破曉時。就在那一算是清醒的時刻,有些放浪形骸也許是選擇性的遺忘,但始終不好面對的是,究竟那個我才是自己。

真的,有許多的事還有許多的心情不好說。只好,一言以蔽之,我很好啊,我真的很好。

今天,總算見到久違的陽光,心情大快之餘,於是我決定步行到公司。走在路上,見到不少民工正在為準備新植的路樹打點:有人修剪多餘的枝葉,有人細心地為光禿的枝枒纏上草繩,為了另一種形式的新生,做好耐寒過冬考驗的準備。有趣的是,這些民工不分男女,都是年約六十上了年紀的人。這時,我看到這般趣味,不禁遺憾為何偏偏今天就沒把相機擱在包裡。

下午,我決定背著相機出門。走在街上,我納悶為何冬陽如此禁不起寒風吹拂,透著日光的空氣竟是如此冰冷。忍著寒意,我還是前行,抓著相機拍照。沒想到,相機的電池比我更先屈服,本來還顯示著四分之三格數的電量,竟在按下十來次的快門之後,突然間閃爍哀息。罷了,也只能打道回府。

也算是塞翁失馬吧,這樣的情況不是發生在明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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