復歸

這地酷暑熱氣逼人，那地烏煙瘴氣惱人，還是轉換點心情，寫寫輕鬆的東西。

我不敢以清新脫俗沽名，更不敢以坐懷不亂釣譽，不過不忘有所節制，進退不逾矩。所以呢，沒有任何香豔刺激可供吹噓，僅有尋常生活可以拿來說說。談什麼呢？其實也只有應酬的經驗可以談。

此地的應酬有個特色，就是用餐開始的時間極早，幾乎不會晚過六點，不過遲到是正常。酒席上先擺上數碟涼菜，然後點菜並徵詢客人的喜好點好酒水。所謂「酒水」，其實只有酒可供選擇，原則上先選定白酒，紅酒，黃酒或啤酒，再從其中選定品牌。值得說明的是，此地所稱的白酒，可不是老外喝的那種白酒，而是高酒精度蒸餾酒，像是五糧液，汾酒，洋河大麴之類。至於啤酒呢，如果不特別指定的話，送上來的都是未經冷藏的，所以我們這些外地人都不忘要特別指明啤酒要「凍」過的。再者，就某些賓客而言，喝啤酒是不成敬意，此時也好硬著頭皮跟著喝白酒。最嗆的時候，大概就是喝「三中全會」，也就是啤酒，紅酒和白酒輪番上陣。不過，到目前為止，我僅是耳聞，還沒真正遇上這種場面就是了。

選定了酒種之後，便是硬仗要開始了。服務員將所有賓客的酒杯斟滿之後，主人便要舉杯招呼諸位賓客，說幾句場面話，然後一同乾杯，當然，喝白酒的是例外。此時菜餚肯定是尚未上桌，所以更是要照顧氣氛。我的習慣是逆時針方向敬酒，一一舉杯招呼，通常是敬過一輪之後，桌上仍是那幾碟涼菜，腹中卻已填入不少酒精，因此酒精的效應極快顯現，好幾回待不到佳餚上桌，早已頭暈目眩，而後但聽到旁人鄭重推薦這菜色那菜色多麼地道可口，卻已無力舉箸。經過幾番磨練，我已能撐到第二輪，總算能伺機而動，多少夾點菜肴填填五臟廟，而後再隨機捉對廝殺。

待場子熱起來之後，堅強的定力是很重要的，因為鼓譟的人多了，酒膽壯了，如果一下把持不住，太順著酒興而行，往往會有出人意表的行為發生。據同事轉述 (因為我自己已記不得了)，我曾在喝了三杯約六兩白酒之後，勇敢地找人再一口乾掉二兩白酒，然後就掛了。所以，酒興愈是濃，愈是要冷靜以對，切忌強出頭，必要的時候要忍住別人的訕笑，多跑幾回廁所，延遲喝酒的時機，減少喝酒的機會。

宴席的最後才是上主食的時間，有麵條，白飯，炒飯，餛飩等等選擇。對我們而言，自然不是很適應這樣的飲食順序，所以多半是淺嚐裝裝樣子。有回到山西，眾所皆知那是以麵食聞名的地方，好客的主人，萬分盛情地點了各式各樣的麵食。別說早先已吃了一些菜，那些麵食光單一份也就夠填飽肚子了，何況桌面上少說有三五種不同的麵食。真是萬般為難，不吃怕失禮，吃了又對不起自己。正當為難之際，主人開了金口說，每樣都嚐嚐，不吃完沒事。聽了主人這麼說才稍稍鬆了口氣，不過又覺糟蹋了食物而良心不安。

此時眾賓客泰半都已是酒酣耳熱，該是離席的時候了，這是很理想的狀況，只要再握握手，送送行，便可打道回府沖沖澡，去去酒意，重整體力，準備迎接隔日的挑戰。不過，多半是事與願違(註)，接著就是要續攤了。這部份，有機會再說吧。



(註)
關於以「事與願違」來形容，我必須忠實客觀，不帶任何立場地補充說明，真是因人而異，不是絕對適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