該是初冬,卻連秋的氣息都嗅不到的時節,坐在中部的山林裡,一勾弦月都已偏西,穿越林間吹來的風繞過身旁,也只留下如夏風的沁涼。想著晚宴時,不知乾了多少杯啤酒和高粱。

那一年的夏天,幾個同窗六年的同學在揮別之前,約好了一回「不醉不歸」。不騎車,我們步行到山下的啤酒屋;不擋酒,我們要幹掉一大杯又一大杯的生啤。那時的我們,豪氣能干雲,唯酒量淺底,三五杯生啤下肚之後,沒待過好長時間,我們就再沒一人能拘束住欲湧的酒精。於是,我們彼此攙扶著,一路跌跌撞撞,由山下要走回學校的宿舍。短短一段路程,我們搖晃了好久,也停下來許多次。因為一路要吐出的不僅是酒精,還有這一年來沒有晝夜的辛酸,沒有尊嚴的苦楚。

走進職場,度過一段單純的日子之後,好像又將那年的夏夜走了個倒帶。辛酸苦楚強往肚裡塞,酒精盡往嘴裡灌,所以,吐個幾回是免不掉的,跌跌撞撞也是必然的。雖然,淺底的酒量是增加了胃納,只是,可以彼此攙扶的好友,變少了。少了彼此攙扶的好友,就只好學習懂得如何收納好豪氣,節制好酒量,再不敢恣意醉酒。

今晚,是多灌了好些啤酒和高粱,腸肚裡藏著的過了時有些霉味的豪氣,順著酒水就浮出了頭。看著桌上同事的菸盒,莫名奇妙地就隨手抽出根菸支,就著同事伸過來的火,吸了一口燃上了菸。多年之後,再度深吸一口,而後使勁地,長長地吐出雲霧,雜著那有著霉味的豪氣呼出,纏繞,逸散。

想想,許久許久不再醉酒了。嘿,這口氣,怎麼聽來像是一種遺憾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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