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記得小時候,媽媽偶爾會將市場買回來的豬絞肉,加上醬油,香料包,再加些顆雞蛋,一起滷著。通常要個幾天,雞蛋才會透味,真正成了滷蛋。

吃飯時,白飯淋上滷湯,好香好香,是當時的佳餚。總不會忘記,那撲鼻的滷香,引得我大口大口吃飯,但是,始終不捨的便是那顆滷蛋。一餐飯下來,滷蛋一會兒含在口中,一會兒又回到碗裡,就這樣來來回回,不知多少遍。提起來,感覺有點兒不衛生,但它就是教我這麼難捨。

終於,扒光了飯,碗也見了底,就剩一顆圓溜溜的滷蛋,讓我推呀撥呀地,在碗裡滾呀滑的。當然,是慈母也只能有幾分耐性,媽媽總是會受不了地催著我快下飯桌,要不就威脅要沒收了滷蛋。於是,我萬般難捨地,拿著湯匙,終於將滷蛋一分為二。然後,分離了蛋黃,慢慢將蛋黃嚥下。接著,精密地,謹慎地,以湯匙為刃,庖丁解牛般地將蛋白部份,細分成數塊。再宛如當今品嚐黑鮪魚般地盛重,一塊一塊地送入口,慢慢地咀嚼,像是要將其中的滷香也能嚼下,再滿足地下嚥。啊!不會忘記那最後一口的感覺,既是滿足又失落。

長大了,滷蛋吃過許多,還是愛吃滷蛋。

在外漂盪,不免在路邊的自助餐店打點民生,邊看著新聞報導,邊夾著菜飯入口。有一回,驚異地發現,免洗餐盤上,最後還是留下顆圓溜溜的滷蛋。看著滷蛋,心中有著既甜又酸的滋味,不禁牽動我的嘴角。

那一刻,我突然了解,最愛,始終難捨的習慣。

而細水流長,不是灑脫,不是淡泊,竟是不可言喻的難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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