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以前,參加公司舉辦的中階主管教育訓練,講師說了這麼一段:

一位仁兄開車上陽明山,在上坡段,迎面而來的汽車駕駛降下車窗半探出頭樣似說話,會車時,他聽到,「‧‧‧豬‧‧‧」。這一聲「豬」將他上山出遊的興致幾乎滅了大半。他愈想愈氣,滿腦子沖天怒氣,氣得忘了還正開著車在山路上。一兩個山路轉彎之後,他驚然發現怒氣的根源就在他眼前亂竄。這下他才了解,這一聲「豬」所爲何來。

年輕時,我大半的交通工具就是雙腿。在那麼長的行走時間中,我常玩的遊戲就是在與對方行人擦肩而過時,擷取當時聽到的短暫片語,自己組成一段又一段的不斷變奏故事。這樣的娛樂大概源自於幼時物質條件匱乏的訓練,當時,將幾張舊報紙捏成團,再綁上幾條橡皮圈,就是一顆棒球。

後來,有機車,有汽車代步之後,再難有這般的機會;年紀有了,滄桑有了,自得其樂的心沒了。

再回到那一聲「豬」。

前晚沒有應酬,我騎自行車進行每晚的二十公里夜騎。我行經一段新修的環公園道路,兩旁的路燈已立好,但是還沒正式啟用。我依著那微弱的LED前燈光照出的小小團路面前進,儘可能維持我有把握的較快速度。突然,耳中的樂音雜入急促吵雜的陌生人聲。就在那一剎那,心中興起一股不悅之意,甚至還有些蔑視的成分。但是,幾乎就是在那電光石火的瞬間,我看見那微弱的LED前燈光照出橫跨路面的兩根木條夾著一條粗水管,於是反射式地帶了一下煞車,抬身輕離座墊,順利經過那段顛簸。瞬間釋放的腎上腺素早就化掉不悅與蔑視,只有倒吸一口氣的好險。

衝完例行的陡坡之後,我乘風呼嘯而下。接近剛才那段小插曲發生之處時,我特意放慢了速度,注意聽聽。原來那陌生是地方口音,原來那急促是提醒「慢點!慢點!」,原來那是位盡職的農民工。



﹝旁記﹞
在更前一晚,也是在那附近。我也是赫然發現黑暗中竟然擺了一部道路清潔工的三輪車,緊急煞車帶著移轉龍頭閃避,才剛閃過,就馬上壓過那木條與水管,差點兒就摔車。當時心中免不了咒罵。

現在,上班的距離長了。於是,見到不文明的交通行為的頻率高了。說實話,我的容忍度急速下降。甚至,一些刻板印象又逐漸地浮現而盤據心底。

會不會,我們的心中都潛伏著一個「范蘭欽」。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lovetofl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