復歸

週休二日的第一天，用來修復前夜過量的酒精所鈍化的知覺。第二天，我想過個精神的一天。

早晨，在正常時間起床，打理之後，依計畫開車到麥當勞。拿著手中的優惠券，我在櫃檯之後排隊點餐。也許，在異地的麥當勞，早晨是個冷門的時段，所以僅安排了兩個櫃台接受點餐。

我前方的媽媽，不停地接受小孩的善變，服務員因此不斷變換手中的玩具。當她們取得協調，在我還來不及走前一步之時，一位精神的婦人迅速地填補空白，搖晃手中的毛主席，明確地點出人民的需要：奧運喝采杯。

我等著，終於可以點上我已計畫兩週的火腿蛋麥香酥。選在窗邊的位子坐下，左手是稍燙的火腿蛋麥香酥，右手是熱騰的咖啡，眼前是冷清的步行街，心中是簡單的滿足。

不久，旁邊坐上三五位高中學子。青春爽朗的高低頻，更增添了活力早餐的氣氛。只是，對於坐四望五的中年人，也許只適應輕食。我從室內走到戶外，拿起相機，想要抓一點早晨的氣息。只是，天公不作美，昨日的艷陽可能晏起，天，不是那麼透亮，我的興致也就沒那麼高。隨意按了幾回快門，便收起相機，在人行稀少的街上移動。

我的視線受到樂音的牽引，落到幾對男女身上。原來是婚紗攝影公司的員工，在臨時攤位前跳著交際舞。不知這是屬於晨操性質呢，還是招攬客人的方法。無論如何，他們的動作像早晨，臉上的表情是不夠透亮的天空。

回到住處，我換下18-200mm，裝上10-20mm。當人的心情變換，鏡頭也就順勢出來透透氣。我改騎自行車出門，行行小小的街道，看看舊舊的樓房，拍拍緩緩的影像。

騎過了小巷與大道，聽過了寧靜與喧囂，我還是前進我熟悉的公園。當我悠然輪轉於林蔭道間，身旁滑過一位自行車騎士，是一位年輕少女。在我停下拍照之時，我留意到她轉進一段爬坡路。那段爬坡路，我曾騎過兩回，第一回不得不在中途停下，牽著自行車走完餘程；第二回，得分兩段式才順利到達。那一瞬間，在很久未爬柴山之後，即消失不見的感覺，突然地重現。於是，我也轉進那段爬坡路。

騎呀騎，卻還不見之前的那個身影，自然地，心中的感覺愈是強烈。後來，終於再見到那個身影出現在自行車旁，彼此相依，緩緩前行。這回，換我超過她身旁。但是，這樣的超越不是輕鬆自若的模樣，而是咬緊牙根的堅忍。幾度想放棄，但，可笑的心理一直抵擋著肌肉的酸楚與呼吸的急促。終於，我抵達了頂點，在接近虛脫的時候。

克服爬坡的艱苦卓絕之後，自然的獎賞是下坡時耳畔響起風的呼嘯。但此時，我還是得控制好速度，一來為了安全，一來總要有足夠調回氣息的時間，好安然回到宿舍。

回到宿舍，停好腳踏車，我再開車到公園，希望能等到美麗的夕陽，不過，我顯然要失望了。夕陽躲在雲霧中，沒有橘紅的臉龐，只剩慘白的面容。不得已，只好隨意拍拍，悻悻然驅車離開。

敲鍵盤至此，心中有點受打擊，才兩週前的事，怎麼就記憶模糊了呢，歲月真是如此不饒人。

想起來了。

後來，我去了那家生意不好，所以很安靜的簡餐廳。在暖黃的燈光下，一口鰻魚炒飯，一頁書，往腹腸，往心靈，填入食糧。飯吃完了，書還沒看完，我半央求地問服務員，多坐一會兒可以嗎。她說，沒問題，不要超過十二點半就好了。嗯，那我有很充裕的時間。於是，我順利地讀完【一個人的好天氣】。

走出餐廳，迎來一陣愉人的風，吸引著我走向人群。走沒幾步路，前方一位婀娜的女子，帶領著五、六位著窄裙套裝公司服的女孩，隨著樂曲聲扭擺著身軀。後方的台階上，站立著一對同將雙臂環抱胸前的男女，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女子們。我看看店舖上方的招牌，原來是家剛開幕的SPA店。

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，微風依然徐徐，但是往前的心情已化為微稀。於是，我轉身，再次通過那群做著「夕操」的女孩，回到車上，回到宿舍。

敲完了，看看，果然是平凡的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