復歸

突然想到孤單與寂寞。

來到異地工作已過一年。記得初來時，有位前輩特別提醒要小心男女關係。我除了謝謝他的忠告之外，也斬釘截鐵地告訴他，我對自己很有信心。他聽了笑笑說，話別說太滿，等個半年之後再說。後來，因為分屬不同公司，也再無業務互動，所以我是沒什麼機會跟他確認我當時的自信。再進一步說，也沒多大意義，說歸說，他如何確認呢？也不過只有我才真正清楚嗎？說穿了，除了東窗事發外，這檔事就是一種自制自持自覺。

記得有一年陪老闆到北京開會，中午用餐時，我們這桌有位女士是副總級，她是當地人。聊著聊著，就提到台商包二奶的話題。這位女士很不避諱地說，她所接觸過的台商「都」是一個樣，有錢的老闆包二奶，錢少點的台幹就找機會開房間跑短線。頓時，在座多位男士都尷尬無言。而我，想要反駁點什麼，但一來老闆在，一來我當時也還沒派駐中國的經驗，所以也就保持沉默。但我心裡依舊很不以為然，總覺得那是以偏概全，或是被媒體所塑造出來的假象。

06年，我來到了這裡，開始有機會真正體驗觀察。如今，一年過去了，結果如何呢？

這麼說吧。在金錢與權力的遊戲中，性不是絕對，但是蠻普遍的。不必特別指台商或台幹，來異地工作的老外以及當地人，也是如此。過去，我是在技術與工程領域，接觸的圈子很單純，所以沒什麼機會面對或耳聞此類事，但不代表沒有。我寧可相信，這些與地域人種無關，這一類的比較像是種普遍的交換，性，相當於一種通貨，流通於金錢與權力的遊戲之中。

上述，比較是屬於隨機的，一次性發生。另外那種固定的，較長期的關係，又是如何呢。我目前能討論的樣本有限，畢竟這不是那麼能隨意交流的議題。就我現時所得，理由不外乎是孤單與寂寞。

「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，你想不想找個人來陪」，這是一首歌的一段歌詞，或許可以從此出發。

說真的，一個人在異地工作，孤單是必然的。雖然，會有同樣來自家鄉的夥伴，但是到了這般年紀，不大可能像學生時代一樣，同住一間寢室打屁，空閒時同時出遊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空間與生活方式，工作之餘，除了吃飯，假日偶爾一同造訪風景名勝之外，有不少的夜晚與週末要自己一個人度過。

或許，說到孤單與寂寞，我們可以想當然爾地說，孤單的人不一定寂寞，寂寞的人不一定孤單。沒錯，這是對的。但是，孤單的人真的很容易寂寞。我自認是個夠孤僻到適應孤單的人，一天沒跟人說話也不會讓我難過。事實上，我多半的時間希望就是自己一個人活動。這一年來，我一個人逛街當運動，一個人四處拍照，一個人窩在住處看書，我以為可以視孤單為無物，為自己抗拒寂寞盤據心頭而自傲。但是我終於發覺，孤單在，寂寞潛伏。

回過頭來看看那段歌詞，「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，你想不想找個人來陪。」

且容我改個順序，「當你孤單你想不想找個人來陪，你會想起誰。」老實說，孤單時，真的會希望有人陪，但不敢真的找人來陪，因為會想起老婆和女兒。說這些，不是偽飾仁義道德，而是承認自己的一處黑暗。

先說到這。有些理不直氣不壯，無以為繼。再者，說多了，有讓人覺得這是將來為自己開脫預作伏筆之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