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玉米」的作者是中國作家畢飛宇先生,寫的是三個出生於中國農村的女生,玉米,玉秀與玉秧的成長故事。

玉米,玉秀與玉秧是姐妹,她們家中有七個姐妹,還有一位么弟。她們的父親王連方,當地的書記,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,但糟糕的是他性好漁色,睡了不少村民的老婆。不過,也許是礙著他那一點點的地方權勢,村民們多是隱忍不作聲。直到有一回他睡了一位解放軍的老婆,對方的婆婆叫喊著的「殺人」聲,引來了村民,大家睜著眼瞧著再不能裝瞎。這一來,「破壞軍婚」的罪名才讓他革了職。

玉米是家中長女,不僅身兼母職,也自個兒往身上攬著恢復家族榮耀的重擔。父親失勢之後,原本一樁和一位飛行員說好的親事也告吹了。她的妹妹玉秀和玉葉,竟也遭到一群村民的連續凌辱。一連串的打擊讓玉米鐵了心,要她父親幫她說一門只要有權的婚事。就這樣,玉米作了革委會主任郭家興的填房。玉米沒忘記當初如何要這門親事的,所以她苦心經營,以她的身繞著她先生的心,為自己找了份體面的差事,也幫落難的玉秀安插了個職位,當然也改善了娘家的生計,尋回至少玉米自己認定的家族榮耀。

玉秀遭村民凌辱之後,更為不堪地竟是挨了自家姐妹狠毒的嘲諷。她再也無法在家鄉待下,於是跑去投靠大姐玉米。玉秀心中也是有著自己的盤算,精細地為自己而周旋在玉米,姊夫,姊夫的女兒與小唐之間。昔日暗夜一場不幸的陰影,讓玉秀自己壞了一段可能和小唐兒子成就的婚事,偏偏就在那當兒,姊夫的兒子郭左回到家中,趁隙就闖進了玉秀的心頭。明眼的玉米哪能容忍這一段會壞了輩分,留人笑柄的感情開花結果。就看著這段情才發了芽,頂出了頭,玉米把當年玉秀嚐過的不堪,對郭左說了個從頭。可是呀,玉米怎麼就沒想到,她這一說竟就催生了個惡果。郭左橫生的慾念受到「七八個都睡過了,多我一個不算多」的邪念蠱惑,強將玉秀給睡了,也留下了種。最終,玉米還是要護著「尊嚴」,乾淨俐落卻也鐵石心腸地收拾了惡果。

玉秧沒有玉秀的嬌媚,卻也沒有玉米的精明。她倒是有個本事─「背」,讓她一路背進了縣城的師範學校,這也算是為玉米添了王家的家族榮耀。「平庸」,原本是可以護著玉秧的,但是當校衛隊魏向東老師也用上了玉秧的「平庸」,吸收她作為秘密回報者之後,情況便有了改變。「秘密回報者」的身分,將玉秧的「平庸」養出了妒恨,而這妒恨便去傷了楚天,龐鳳華和班主任。至於玉秧本人,則是淪為變態的魏向東的猥褻對象。

看著這部小說時,陸陸續續地浮起幾個想法。

忘了在那兒看到的一個說法:小說,可以說是反映著一個時代的故事。我是覺得這樣的形容蠻貼切的,尤其是在我剛看完同是中國作家余華的「許三觀賣血記」之後。「許三觀賣血記」一書說的是男人的故事,「玉米」一書說的是女人的故事;男人賣血,女人付出身體,為的都只是圖個「生存」。我又想起唸書時曾看過的一部小說,黃春明寫的「莎喲娜拉‧再見」。不同的時空,不同的人物,但卻是走演著相仿的時代故事。

「圖生存」的故事,我也是隱隱約約感受到「權」的身影忽隱忽現。也因為「權」,我竟也想到應當對我很陌生的字眼,「階級」。不過,也許是過去的恐共教育讓我太大驚小怪。「階級」,不就是一種相對態勢強弱關係的體現,不正是存在於當今社會的各處角落。許三觀賣的是血,聽起來辛酸;現代人是不賣血了,但賣的也許是尊嚴,也許是人格。玉米出讓的是身體,她要的不過是一點小權小勢,但要張羅的是她王家的顏面和尊嚴;現在呢,身體不光是女人能賣,男人的身體也是可以消費的,所不同的是,現在是放著顏面和尊嚴去得表面的光鮮和富貴。

說著說著,我也迷惑了。小說,只是反映著一個時代的故事嗎?怎麼到頭來就像是說著「人」的故事呢?只是在不同的時空,讓不同的人,使著不同道具,依一樣的調子,說相似的故事。好比「人類相殘」,遠古時用石斧,現在耍刀槍,未來打雷射,相殘的技術精進了,卻還是相殘。

「許三觀賣血記」和「玉米」這兩部小說,也許還藏著些道德層次的討論空間。嗯,就藏著吧,藏在「生存」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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