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臨走前,匆匆從書架抽出「麥迪遜之橋」放入背包中。這本書是老婆的,擺了幾年了,我一直沒拿來看。可能的原因是,大概已曉得這本小說談什麼,所以也沒太大興趣。那,為什麼會有此舉呢?莫非‧‧‧。不,純是找本書看。

昨晚,利用幾個小時將書看完了。唉!如何談起呢?想到哪,寫到哪,最後再看看如何收斂吧!

【芬西絲卡】_為什麼開始
漸漸地,我開始學著理解「青春」對於女人是何等地重要。我不再魯莽地認為整型,化妝品,保養品僅是為裝扮女人膚淺,人工的美麗,而是視為女人留住青春的心靈良藥。然而,青春對於女人的意義,何僅是美麗的容顏,更應該是年華的記憶。女人總是要比男人多些劇變的經歷,嫁為人婦,成為人母,於是女人的記憶不得不被切割,不得不被介入。如此,女人也許更有擁有獨立記憶的渴望。

我相信「一見鍾情」,所以我不質疑芬西絲卡與若柏相遇時,他們二人對於彼此的悸動。然而,我所理解的「一見鍾情」,不是姻緣天注定,而是事實上心中早已積存了多年的等待,在對的時間,在對的地點,在對的情境,出現了對的人,所有的一切都符合那多年的等待。

芬西絲卡有著「比較文學」的學位,她讀詩,她敎詩,在一個鮮有人懂詩,欣賞詩的地方。她沒有一如往例,應酬式地介紹她現在所處的家園,因為她已決定試著擺脫十餘年來心靈的禁錮。當她裸身站在穿衣鏡前,她再一次確認青春的身軀是否猶在,是否能載得了已然沉重的心靈,試著展翅飛翔。

【李察】_她為什麼留下
初時,我無法理解芬西絲卡為什麼留下?甚至,我無法諒解芬西絲卡為什麼在製造一段美麗的邂逅之後,沒有勇氣繼續下去追求自主的愛情,而是俗套地以家庭為理由,做出留下一場雖不為人知,但始終是外遇的選擇。

經過一夜的沉澱,我試著找出能讓自己釋懷的理由。也許,終究是場「中年之愛」吧,除了愛與慾,確實仍舊參雜著情與責;除了愛自己和突來的若柏,芬西絲卡確實依然深愛著子女和丈夫。其中的成分或許有別,但共同一個「愛」字無異。歲月,不是令她麻木,遲鈍,退縮;閱歷,已是使她理智,果斷,堅強。她取,她捨,她有著充分的自主。

有人要問,對李察公平嗎?這難道不是背叛嗎?

李察,從那不勒斯到愛荷華,從愛荷華到天國,應該都是懷著芬西絲卡對他的愛。即便他到了天國,發覺芬西絲卡另有一份他至死未知的愛,也許他要悲痛,也許他會憤怒。他悲痛芬西絲卡另有刻骨銘心,他憤怒芬西絲卡瞞他至終。然而,李察在人間的日子終究是有著芬西絲卡的情感,芬西絲卡在她的遺書中做出這樣的肯定,而李察在臨終一刻猶自遺憾未能給予芬西絲卡她想要的夢想。這樣的發展,不好嗎?

再想想,離開,就對李察公平嗎?離開,不正是宣告背叛嗎?

【若柏】_為什麼不回頭
若柏與芬西絲卡有了開始,也想繼續這場相遇,但在芬西絲卡決定留下之後,他不得不獨自離開。若柏有太多的機會回頭,但他始終沒有,不過這不意味他是位薄倖之徒,嚐過了花蜜便省事離花叢。他完整地保存了對於芬西絲卡的思念,直到完成對於人世間的最後一瞥,才讓委託律師代轉予芬西絲卡。也許這是若柏所能想到對於與芬西絲卡共享四天浪漫之後的回報:至死不渝的想念。

若柏給芬西絲卡的信中,有一段話讓我別有感觸。他寫著,在妳之前,我有過女人,幾個女人,但在妳之後沒有,我並沒有誓守獨身生活,只是不感興趣罷了。是的,若柏不認為是種誓守的結果,但難道不是某種制約的效應嗎?因為我是如此地質疑,所以我好奇「性」在愛情誓約中所扮演的角色,更好奇男與女是否會有不同的答案。

【我】_怎麼說風涼話
愛情可以是浪漫的,但婚姻不能規避責任。我不會將天長地久視為愛情的必然,有愛就可能沒有愛,任何人都有資格和自由找尋他的真愛,一段也好,數段也罷。然而,不管是衝動還是一時迷惑,當你選擇了婚姻,你也自動將韁繩的一端套上自己的脖子,當然另一端是套在你另一半的脖子。從此你們相互扶持,也相互牽絆。如果,有一天你已不耐,不管還有沒有愛,記得知會對方,在彼此了解下,好好地將韁繩取下。這樣,才不會扯倒對方,或是勒死彼此。

【尾聲】_千古難求
書頁上說,本書出版後長期高居「紐約時報」暢銷書排行榜冠軍,並出版了十餘種外文版本,轟動美日,全球銷售量超過六百萬冊。我也曉得這個故事也拍成同名電影,相信賣座也是驚人。這樣的佳績,在在證明這是個千古難求的故事。

芬西絲卡忍受了十餘年,再忍四天應該不會太難;如果芬西絲卡決定離開;如果李察聽進了一句流言;如果若柏還是回頭;有太多的如果,只要有任何一個如果發生,就不會有這本銷售超過六百萬冊的書,或是只會有一本法庭的判決書。

【我】_還是我
除了在似懂非懂的青春年少,有過連開始與結束都很模糊的puppy love之外,我只談過一場戀愛,只愛過一個人,就是現在的老婆。我想,我是無法真正抓到故事中人物的感受,而只是試著了解。再者,我無意高唱愛情的神聖,但也不絕對擁護婚姻的道德,這樣的難題應該不會有恒定的解答,更重要的是,只有當事人有資格提出他的答案。

說到底,我只有一個深深的感觸:我很幸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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