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震耳欲聾的樂聲中,誰也聽不清對方的話語,只是一股腦兒地拿起酒杯,催促對方飲下Chivas。前場的酒精還未來得及驅散,此時一杯又一杯的乾杯,讓我已是十足酒意,分不清是亢奮還是麻痹。終於,又一次的乾杯讓我萬分難捱,趕緊趁著昏暗的燈光,大口含著再難下肚的酒精,匆匆跑進包廂內的洗手間。

在我帶上還算厚實的門之後,方才的喧囂片刻間隔絕在外。我將含在口中的酒精吐進馬桶,也順道排解一些體內的酒精,然後走到洗手檯前,打開水龍頭,讓冰冷的水柱嘩啦而下。我以雙手掬水而飲,試圖沖淡口中的酒精味;我以雙手掬水撲面,想要冰鎮因酒精而昏眩的腦袋。我拉下掛在牆上的擦手紙,擦乾臉上的水珠,腦子似乎開始有些平靜。當我戴上眼鏡,發現洗手間有片透明的窗子,只是因為溫差,原是透明的玻璃之上早已凝結不少水滴而顯矇矓。我趨前從凝結水滴的間隙處往下一探,樓下的街道在深夜時分是那麼地寧靜,在橘黃的街燈照射之下,看不到行人,也見不到來車。我再抬起頭一看,一閃一閃的霓虹燈光說明隔街的對面也是提供夜生活的娛樂城。那一瞬間,心裡突然覺得很緊。我略微後退幾步,後背恰能抵著牆,想著這意外的片刻寧靜,也看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閃爍,看著豔麗的燈色透過窗面凝結的水滴之後發散而模糊。僅僅是短暫的片刻,腦子裡卻已想起了許多經歷過的事,也浮現過許多人的面貌。突然,好想跟老婆說幾句話,也想跟前不久才打來電話問我人在哪的女兒說幾句話。想,事實上就代表著不會,或是說,真的只是用想的,在心裡頭把要說的話默念過。最終,有著那麼一點的心酸,無奈與難過。

腦子一旦清醒,反而是種痛苦。我還是得打開門,再投入喧鬧之中。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lovetofl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